任正非最新采访除了胜利,我们无路可走预
我国知名白癜风专家 https://m-mip.39.net/news/mipso_5941698.html 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创始人任正非日前接受了福布斯的专访。任正非畅谈了对于当前中国创新、互联网+、工业4.0等热门话题的看法,并再次强调华为“艰苦奋斗”的精神不会变。其阐述的要点有: ?华为“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的文化可以适用未来和全球; ?喝着咖啡,可以做一个小桃子,做不成大人物; ?诺基亚的奋斗精神比别人强,能重回世界舞台; ?华为除了胜利,已经无路可走。 谈到有些外国科技企业可以在家办公,任正非认为,真正想做将军的人,要经历千辛万苦。“第一,你要成功,就要奋斗。第二,你要想吃饭,就得要做工,没人为你做马牛。” 一个70多岁的老人,仍然如此敏锐,如此智慧,如此谦逊,如此清醒,实在令人钦佩! 以下为任正非接受采访的部分内容总结(后附采访原对话): 1华为文化是否过时,是否具有普适性? 其实华为的文化就只有那么一点,即“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世界上对我们最好的是客户,我们就要全心全意为客户服务。 我们想从客户口袋里赚到钱,就要对客户好,让客户心甘情愿把口袋的钱拿给我们,这样我们和客户就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怎么去服务好客户呢?那就得多吃点苦啊。要合理地激励奋斗的员工,资本与劳动的分配也应一个合理比例。你想多赚钱,就得多干活,为客户提供有价值的服务! 华为给员工的好处就是“苦”,没有其他。“苦”后有什么?有成就感、自己有改善收入、看着公司前进方向有信心……,这就是新的东西,这就是吸引员工的地方。外籍员工怎么会不理解呢?多劳多得,这就是华为文化的本质,这也是朴实、普适的道理。 2怎么看华为与雅虎、Google的文化差异? 我们在主航道进攻,这是代表人类社会在突破,厚积还不一定能薄发,舒舒服服的怎么可能突破,其艰难性可想而知。不眠的硅谷,不是也彰显美国人的奋斗精神吗?这个突破就像奥运会金牌。我们现在跟奥运会竞技没有什么区别。咖啡厅里坐坐,快快乐乐,喝喝咖啡就把事情做成了,这也许可能不是大发明,多数是小发明。互联网上有很多小苹果、小桃子,这也是可能的。 在主航道,美国公司的很多企业领袖们也是很辛苦的。真正成为大人物,付出的辛劳代价,美国人不比我们少。我和美国、欧洲公司的创始人在一起聊天,发现他们领导的文化也是艰苦的,真正想做将军的人,是要历经千辛万苦的。 当然,美国多数人也有快乐度过平凡一生的权力。 3如何看待与诺基亚、爱立信的竞争? 这个信息社会长大的速度,比我们的能力长大得快,不然我们也可以打打高尔夫、喝喝咖啡。我们的国际同行在这段时期也变大了,苹果大得皮都不知如何削了。 我们没有狭隘到如何消灭别人。应该是讨论,我们是怎么与这些公司合作贡献给这个世界的。我们不谋求市场垄断。我们并没有蚕食它们,也从来不想蚕食他们。而是千方百计希望它们强大。像诺基亚和阿朗的合并,我们都非常高兴。 诺基亚的奋斗精神,我认为比别的公司要强,所以诺基亚能重新回到世界舞台上。我们加强和它们的合作,共同为这个社会提供服务。 我们的分享制,从二十多年来对资本与劳动的分享实践,逐步扩展到对客户、供应商分享成功。同时,与领导这个世界的先进公司合作共同制订标准、路标,一起为社会作出更大贡献。 4华为会考虑并购式的发展模式吗? 有些企业,他们的经营模式是规模和服务,因此市场需求前景是受限制的,发展是有极限的。而且,同质化竞争,别人也可以挤进来分瓢羹,缩小你的空间。我们这个行业是高成长行业,拼实力的行业,如果今天你拿不出来先进的东西,没有前瞻性的策略,明天你就垮了。像我们这样的企业,不知垮了多少?! 中央电视台播了一部《神秘的刚果河》的纪录片: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渔民历经九死一生去捕鱼。我们也相当于这些在非洲河上的孤胆英雄,坚持20年才划到起跑线。但,起跑线上的突破,就是人类社会认知的突破,这有多难! 所以说,要厚积才能薄发。我们是非上市公司,高层都是着眼未来五至十年的战略构建,不会只考虑现阶段,所以我们就走得比别人快、比他们前瞻。突破是要有战略定力和耐性的。十年、二十年没有突破,甚至一生也没有突破,一生都是世界备胎。 我们现在不是靠赌哪一种技术、哪一种方向,“赌博”一种路线是小公司才会干的,因为他们的投资不够。大公司有足够的资金,在主航道里用多路径、多梯次的前进,使用投资密集型,来缩短探索方向的时间。美国军队要打胜仗,不计弹药量,大家以为他是浪费,其实是靠投资密集度来攻占。 在多重机会的作战过程中,可能某种机会成为业界的主潮流,战线变粗,其他战线会慢慢变细了,但也不必关闭别的机会。把有经验的干部调到主线作战,把一批新干部调到支线作战去,继续进攻。 此外,我们有广泛吸纳人才的机制,而且,十五万人“力出一孔,利出一孔”,我们除了胜利,已经无路可走了。 未来物联网、智能制造、大数据等将对管道基础设施带来海量的需求。我们的责任就是提供联接,具体就是联接的设备。这个世界的市场非常巨大,我们还做不到在所有国家都成功。我们只能努力把我们能做的国家做好,这就不简单了。 下为原文: 北京的初秋天高气爽,9月6日,我参观访问了华为公司,并在一个美丽的户外花园里,有幸与公司创始人任正非先生进行了一场开放式、轻松的交谈。特分享如下: 杨林:国内关于您的报道很多,我也看过很多文章,觉得任总您是这个浮躁的时代里最不浮躁的企业家。 任正非:外面的报道把我们说得太好了,我们真实也有许多缺点。很多网站在转发我的讲话文章时,有时会把标题更改了,有时会把内容改了,这样会曲解了原意。可以直接从华为内网下载,其提供给你的内容,是没有被修改过的。 另外,我们其实也很浮躁。但我们只对一个简单的目标浮躁。十几万人、几十年只对着一个目标前进,就走到世界前列了。但是没有一个广泛、可拷贝的管理经验。 杨林:中国经济发展30年,虽然取得很大的成绩,经济体量是全世界第二位了,但国际社会普遍认为中国没有创新。您怎么看? 任正非: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是邓小平释放了中国能量。三十多年前,中国的生活条件大概是这样的:我们不知道房间里面会有洗手间,我们不知道洗手间是可以很干净的。整个思想结构上处于一种封闭落后的状态,如热力学所说的封闭定律。 热力学讲不开放就要死亡,因为封闭系统内部的热量一定是从高温流到低温,水一定从高处流到低处,如果这个系统封闭起来,没有任何外在力量,就不可能再重新产生温差,也没有风。 第二,水流到低处不能再回流,那是零降雨量,那么这个世界全部是超级沙漠,最后就会死亡,这就是热力学提到的“熵死”。社会也是一样,需要开放,需要加强能量的交换,吸收外来的优秀要素,推动内部的改革开放,增强势能。 外来能量是什么呢? 外国的先进技术和经营管理方法、先进的思想意识冲击。但是思想意识的冲击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中国到底是得到了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中国这三十年的繁荣,总体来说,我们得到了正能量,虽然也有负能量进来。 常有人说和西方合作,至今没拿到技术。我们是要技术,还是要繁荣?当然我们是要繁荣。有技术更好,没有技术我们也繁荣了,人们的思想意识在改变,受教育程度也在改变,国人改变了,其实这个社会基本启动了。 现在习主席推动深化改革开放,逐渐让中国不要回到自给自足。其实这些思想意识与体制的创新,并不单单是技术。它对未来年释放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中国今天还不算十分强大,即使非常强大了,也要向世界开放。其实美国多年的发展历史,就是开放的历史。 华为这28年来,坚持做一个开放的群体,始终没有停止过开放。我们以开放为中心,和世界进行能量交换。只有开放,才有今天的华为。 杨林:现在国家提出来的全民创新、全民创业,您怎么看? 任正非:创新是要有理论基础的。如果没有理论的创新,就没有深度投资,很难成就大产业。 理论上要想有突破,首先一定要保护知识产权,才会有投资的积极性,创新的动力。美国之所以这么厉害,因为它严格保护知识产权,这样美国的创新环境才特别好,所以容易出现大公司。 杨林:您也接触了这么多国际上的创新公司,您觉得中国的创新和美国的创新有什么差异?创新是开放的,有没有可能国家与国家之间协同创新,而不是保护主义? 任正非:保护知识产权要成为人类社会的共同命题。别人劳动产生的东西,为啥不保护呢?只有保护知识产权,才会有原创发明的产生。才会有对创新的深度投资及对创新的动力与积极性。 没有原创产生,一个国家想成就大产业,是没有可能的。即使就是成功了,也像沙漠上修的楼一样,也不会稳固的。 原创发明的人往往在几十年前就开始提出想法,人类社会并不理解他们真知灼见,可能还会认为莫名其妙,把他们看成异类。 科学家在创造的时候是只有少数人掌握了真理,逐渐逐渐再扩散,慢慢人类社会上有更多的人理解,然后在工艺等很多方面的进步,使梦想成为可能,通过几十年时间打好基础,才能为人类社会服务的。 科技创新,要重视教育,重视知识产权保护。特别是农村中、小学教育,给教师体面的工资和社会尊重,孩子是祖国的未来。 华为不就是耐了二、三十年的寂寞吗?我们不在非战略机会点上,消耗战略竞争力量。几十年聚焦在主航道,突破就有可能。 杨林:我曾看过一篇关于华为的文章,也不知道真假。它提到华为过去没有一项自主性的原创技术,都是从集成、工程、工艺等方面创新的。这个说法准确吗? 任正非:这是十几年前我讲的,因为那时我们还是行业的追随者,主要是以工程师为中心的创新。现在我们终于走到行列前列,有能力进行前瞻性研究。华为涌现非常多的科学家,世界各国的很多科学家也来加入华为创新。 华为在全世界有几十个能力中心,这些能力中心就是科学家在探索,包括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技术思想、数学模型、算法……,所以我们现在也正在为人类社会提供一些基础理论。 杨林: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华为在推动自主创新? 任正非:我们不强调自主创新,我们强调一定要开放,我们一定要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去摸时代的脚。我们还是要继承和发展人类的成果。 杨林:华为在全球的研发中心,主要靠什么样的人才来支撑全球的研发力量?如何招聘到最好的人才? 任正非:我们支持这些研发中心,没有偏狭地认为要找到一种什么模式的人才。我有一篇讲话叫《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我们有一个长远的战略目标,这目标其实就是面对未来大数据流量,一定要疏导。 瞄准这个目标,我们是开放的。科学家们只要在这方面有理解的,都进来。这些科学家研究的内容,我们也看不懂,我们没有能力去挑选他们? 而是他们自成体系。很多伟大的突破是带有偶然性的,并非按预定计划发生。所以我们开放包容,不是狭隘地去找什么样的人才,而是比较广泛的领域里面都能吸纳很多人,不同领域带来了思想的碰撞及互相启发。这样我们在各个领域里面就是强大的。 杨林:华为在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方面有些什么举措? 任正非:我们要依靠一个社会大环境来保护知识产权。依靠法律保护创新才会是低成本。其实我们原来是保护不了的,那时,我们把软件截成一段一段的藏到我们的芯片里面,拿到美国去加工,间接地利用美国的知识产权保护来保护了我们的知识产权。 我们称这个战略,叫软件硬化。为了做这些弯弯绕的事情来保护自己,为此我们多了好几千人,每年多花几亿美金,比别人成本高。其实有时候也保护不了。随着我们越来越前沿,公司对外开放、对内开源的政策,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体系。 过去二、三十年,人类社会走向了网络化;未来二、三十年是信息化,这个时间段会诞生很多伟大的公司,诞生伟大公司的基础就是保护知识产权。否则就没有机会,机会就是别人的了。 杨林:在国内,大家都讲的是“互联网+”热潮,比如有的公司也在做类似的产品,硬件非常低成本,然后增加很多软件功能,您如何应对? 任正非:互联网是个实现工具,我们的目的是发展实业,解决人们的生存、幸福问题。实业是就业和社会稳定的基础。 第二,低价格、低质量、低成本,会摧毁我们未来的战略竞争力。企业必须有合理的盈利,才会去持续投资研发。没有适当的利润积累,把利润打这么低的时候,实际上是在战略上破坏这个产品。 杨林:我看很多国外的文章,说美国在发展智能硬件、机器人,中国还在做“互联网+”,方向不一样? 任正非:我们应该走进新的未来时代,这个时代叫人工智能。首先,我们要强调工业自动化。工业自动化了以后,才可能走进信息化。只有信息化后,才能智能化。中国走向信息化,我认为还需要努力。 中国的工业现在还没有走完自动化,还有很多工业连半自动化都做不到。这个时候,我们提出了类似工业4.0的方案,超前了社会实际,最后会成为夹心饼干。 所以我们国家要踏踏实实的迈过工业自动化。工业自动化以后,就不需要这么多简单的劳动者了。当前应从提高教育水平、从人的质量入手。 华为二、三十年努力向西方学习,今天也不能说信息化了,因为我们端到端的流程还打不通。我们考虑五年以后,有可能走向信息化,能达到工业3.0这个状态。 再花二、三十年,华为才有可能向世界品牌迈进,因此这个路程很漫长,太着急的口号可能摧毁了这个产业。 杨林:您能否展望一下,未来的通信事业发展的趋势?华为如何来引领这个潮流? 任正非:未来世界二、三十年内,一定会爆发一场重大的技术革命。这个革命的特征:第一,石墨烯等(黑磷\磷烯)的出现,电子技术发生换代式的改变。 但是石墨烯没有实用之前,我们其实在硅片上也是可以用叠加、并联的方案来突破物理极限。第二,人工智能的出现,造成社会巨大的分流,而人类社会也正因人工智能变化。 生产模式人工智能以后,简单重复性劳动力就不需要了,需要比较高的文化素质。所以教育很重要。当人类社会适应人工智能的时候,西方国家和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没有工业成本差距,就这是一个新时代的改变。 我们如果要赶上新时代的改变,首先要改变教育结构,一定要孩子们都有文化有知识,懂专业、会操作。 第三,生物技术的突破,将会带来巨大的信息社会变化,而且这个边界也越来越模糊。当母语的边界也模糊的时候,连物理的边界也模糊了。 杨林:您刚才讲到华为的机制,关于华为的机制和企业文化,我看国内有很多文章进行探讨,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看法? 任正非:其实我们的文化就只有那么一点,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世界上对我们最好的是客户,我们就要全心全意为客户服务。 我们想从客户口袋里赚到钱,就要对客户好,让客户心甘情愿把口袋的钱拿给我们,这样我们和客户就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怎么去服务好客户呢? 那就得多吃点苦啊。要合理地激励奋斗的员工,资本与劳动的分配也应一个合理比例。 杨林:华为员工在非洲艰苦奋斗,也算是华为的一种精神吧。那么在国际化过程中,比如招一些外籍人才,这种精神还适用吗? 任正非:你想多赚钱,就得多干活,为客户提供有价值的服务!外籍员工怎么会不理解呢?多劳多得,这就是华为文化的本质,这也是朴实、普适的道理。 杨林:在国外,比如跟美国思科、欧洲爱立信等企业共同竞争人才的时候,你们的薪阶是否比别人高出很大一个档次? 任正非:华为给员工的好处就是“苦”,没有其他。“苦”后有什么?有成就感、自己有改善收入、看着公司前进方向有信心……,这就是新的东西,这就是吸引员工的地方。华为奋斗在非洲的各级骨干大多数是80后、90后,他们是有希望的一代。 杨林:您在这个行业接触了很多美国科技公司,比如雅虎、Google的员工很自由,有的可以在家里上班。雅虎新CEO说员工不能在家上班,还引起了很多内部反对。您觉得类似这种文化,跟我们中国艰苦奋斗的文化,哪个更好,哪个更会激励人才? 任正非:咖啡厅里坐坐,快快乐乐,喝喝咖啡就把事情做成了,这也许可能不是大发明,多数是小发明。互联网上有很多小苹果、小桃子,这也是可能的。 我们在主航道进攻,这是代表人类社会在突破,厚积还不一定能薄发,舒舒服服的怎么可能突破,其艰难性可想而知。不眠的硅谷,不是也彰显美国人的奋斗精神吗?这个突破就像奥运会金牌。我们现在跟奥运会竞技没有什么区别。 在主航道,美国公司的很多企业领袖们也是很辛苦的。真正成为大人物,付出的辛劳代价,美国人不比我们少。我和美国、欧洲公司的创始人在一起聊天,发现他们领导的文化也是艰苦的,真正想做将军的人,是要历经千辛万苦的。当然,美国多数人也有快乐度过平凡一生的权力。 杨林:您觉得未来华为的这种文化是不会变化的? 任正非:长期艰苦奋斗的文化是不会变化。这不是中国特色,这是人类特色。第一,你要成功,就要奋斗。第二,你要想吃饭,就得要做工,没人为你做马牛。凭什么你享乐的时候,让我们挣钱养活你啊。 杨林:华为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尤其在欧洲,如何蚕食了您的竞争对手,包括诺基亚、爱立信等大公司的市场份额?华为从不知名的中国小公司,如何成为今天欧洲市场数一数二的玩家? 任正非:你讲错了,你应该讲,我们怎么与这些公司合作贡献给这个世界的。 这个信息社会长大的速度,比我们的能力长大得快,不然我们也可以打打高尔夫、喝喝咖啡。我们的国际同行在这段时期也变大了,苹果大得皮都不知如何削了。是共同合作发展,满足社会需要。 我们的分享制,从二十多年来对资本与劳动的分享实践,逐步扩展到对客户、供应商分享成功。同时,与领导这个世界的先进公司合作共同制订标准、路标,一起为社会作出更大贡献。 我们没有狭隘到如何消灭别人。不断烧钱的目的,是烧到对手烧不动了,就垄断了。我们不谋求市场垄断。我们并没有蚕食它们,也从来不想蚕食他们。而是千方百计希望它们强大,它们强大。像诺基亚和阿朗的合并,我们都非常高兴。 诺基亚的奋斗精神,我认为比别的公司要强,所以诺基亚能重新回到世界舞台上。我们加强和它们的合作,共同为这个社会提供服务。 杨林:我这几年一直在美国做中国企业国际化的研究。我走访过很多中国企业在美国的基地,也采访过好几位中国大公司的领头人。很多中国的大企业在美国搞兼并收购,买一栋楼,用美国的“拿来主义”,兼并自己的市场。而华为是通过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踏踏实实地走到让国际企业都害怕的规模,所以大家特别崇拜华为这样的企业。我想问问,您认为华为国际化的成功秘诀是什么? 任正非:有些企业,他们的经营模式是规模和服务,因此市场需求前景是受限制的,发展是有极限的。而且,同质化竞争,别人也可以挤进来分瓢羹,缩小你的空间。 我们这个行业是高成长行业,拼实力的行业,如果今天你拿不出来先进的东西,没有前瞻性的策略,明天你就垮了。像我们这样的企业,垮了多少? 中央电视台播了一部《神秘的刚果河》的纪录片: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渔民历经九死一生去捕鱼。 我们也相当于这些在非洲河上的孤胆英雄,坚持20年才划到起跑线。但,起跑线上的突破,就是人类社会认知的突破,这有多难! 所以说,要厚积才能薄发。我们是非上市公司,高层都是着眼未来五至十年的战略构建,不会只考虑现阶段,所以我们就走得比别人快、比他们前瞻。突破是要有战略定力和耐性的。十年、二十年没有突破,甚至一生也没有突破,一生都是世界备胎。 我们现在不是靠赌哪一种技术、哪一种方向,“赌博”一种路线是小公司才会干的,因为他们的投资不够。大公司有足够的资金,在主航道里用多路径、多梯次的前进,使用投资密集型,来缩短探索方向的时间。 在多重机会的作战过程中,可能某种机会成为业界的主潮流,战线变粗,其他战线会慢慢变细了,但也不必关闭别的机会。把有经验的干部调到主线作战,把一批新干部调到支线作战去,继续进攻。 前进的人来自于多元化视角,并不是只有一条路线思想,他带来的是有失败经验的思想在前进,我们就一定会爬到顶端。美国军队要打胜仗,不计弹药量,大家以为他是浪费,其实是靠投资密集度来攻占。 此外,我们有广泛吸纳人才的机制,而且,十五万人“力出一孔,利出一孔”,我们除了胜利,已经无路可走了。 杨林:华为的全球化在欧洲、非洲比较成功,未来五年、十年的全球化计划是什么? 任正非:未来物联网、智能制造、大数据等将对管道基础设施带来海量的需求。我们的责任就是提供联接,具体就是联接的设备。这个世界的市场非常巨大,我们还做不到在所有国家都成功。我们只能努力把我们能做的国家做好,这就不简单了。 杨林:您如何看待华为在美国的发展状况、机遇和挑战?现在中美之间在进行BIT谈判(双边投资贸易谈判)。您觉得这个谈判是不是对华为有帮助? 任正非:我们要正视美国的强大,它先进的制度、灵活的机制、明确清晰的财产权、对个人权利的尊重与保障,这种良好的商业生态环境,吸引了全世界的优秀人才,从而推动亿万人才在美国土地上投资和创新,是一个创新力井喷的国家。 我们推动全面创新,要学习它的好方法、好机制。我们当然会希望在那儿投资,华为和美国没有利益冲突,我们投资也有益美国。 如果,华为成为一个议题,妨碍中美关系改善,那么我们坚持只卖低端产品。低端产品、软件是美国的,芯片是美国的,我们只是代加工而已。 杨林:您作为一位顶级的企业家,您的企业又处于通信这么一个战略行业,企业发展肯定离不开大的政治环境,那您怎么看待中美关系? 任正非:我认为中美关系,合作大于对抗,两国有许多互补的地方。暂时的冲突,最终是要互相妥协的,不可能走向对抗。 因为对抗,最后两个国家的力量都全部消耗完了,这不是美国的愿望,也不是中国的愿望。邓小平很早就讲过一句话“中美关系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它就在这个中间发展。 对华为而言,我们就避开将来会产生的冲突。不要因为华为,而影响了中美关系的改善。我们就老老实实做点事,卖点低端产品,世界那么大,也不能完全都把希望寄托在美国身上嘛。 杨林:那华为有没有刻意地去对美国的媒体、政府、企业做一些公共关系工作? 任正非:美国太大了,不是哪一个人说服得了美国政府的,浪费那精力,还不如好好服务客户。 杨林:今天机会难得,能问任总的个人问题吗?网上有很多关于您神秘的传说,我见到您以后,才发现您非常诙谐。您今天这么成功,在成长的经历中,有什么因素促成您成功? 任正非: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傻、执着,这是我太太说的。我啥爱好都没有,我就是聚焦在一个窄窄的面上,不做点事,不无聊吗? 杨林:你做这么大的企业,这么成功,现在还负责公司的具体业务吗?你还去办公室吗?很好奇你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任正非:如果我不去办公室,在家呆着,不是更无聊吗?在公司还能玩一下。第二,公司大量的工作,有正常的运作机制、合理的授权,并非事事都要经过我。我跟大家沟通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跟大家讲讲话。生活也还丰富。 杨林:中国很多民营企业现在都面临这样的问题:您的公司从零开始,发展到现在这么壮大,您是公司的精神领袖,如何把这种精神传承下去,形成企业的连续性,你是怎么考虑的? 任正非:华为文化不是具体的东西,不是数学公式,也不是方程式,它没有边界。也不能说华为文化的定义是什么,是模糊的。“以客户为中心”的提法,与东方的“童叟无欺”、西方的“解决方案”,不都是一回事吗? 他们不是也以客户为中心吗?我们反复强调之后,大家都接受这个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就落实到考核激励制上,流程运作上……,员工的行为就牵引到正确的方向上了。 我们盯着的是为客户服务,也就忘了周边有哪个人。不同时期有不同的人冲上来,最后就看谁能完成这个结果,谁能接过这个重担,将来就谁来挑。 我们还是一种为社会贡献的理想,支撑着这个情结。因此接班人不是为权力、金钱来接班,而是为理想接班。只要是为了理想接班的人,就一定能领导好,就不用担心他。 如果他没有这种理想,当他捞钱的时候,他下面的人很快也是利用各种手段捞钱,这公司很快就崩溃了。 杨林:全球所有分公司,您或者轮值CEO去都经常会去吗? 任正非:我去得不多,他们也去得很少。我们不是靠人来领导这个公司,我们用规则的确定性来对付结果的不确定。 人家问我“你怎么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我说,我是管长江的堤坝的,长江不发洪水就没有我的事,长江发洪水不太大也没有我的事啊。我们都不愿意有大洪水,但即使发了大洪水,我们早就有预防大洪水的方案,也没有我的事。 作者杨林,福布斯英文网“中国企业的国际愿景”专栏栏主。“InnovationIdeasInstitute”智库创办人,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世界青年领袖”;历任哈佛大学研究员,客座讲师;前中央电视台英语新闻主播。 长久以来任正非都以低调示人,更避免与国内媒体接触,在这里小标想再推荐给大家一篇年任正非在深圳华为研发总部首次接受国内媒体群访的实录。 任正非:我信仰现在我们的国家 问:大家都说您是很神秘的人物,您见媒体的原因是否有美国安全审查给华为带来的压力? 任正非:大家都说我们公司成功有秘密,揭开面纱,发现也很普通。我见媒体,都是公共关系部逼的。我见国外媒体,是因为国外的商业生态环境需要,而国内商业生态环境没有困难,所以没有见你们,但不见你们,又害怕你们有埋怨。 问:机场有很多书,最多的就是华为和阿里巴巴(滚动资讯)。书里总结了很多华为的成功经验,但也是雾里看花,总结的成功经验放在任何一个企业也是适用,你说的无论是望星空还是打仗,最总还是要打粮食,除了这么质朴的管理思想还有没有其他的管理思想?第二,你还很谦虚地提到华为存在很多问题,但我们看来,华为是很有竞争力的公司。现在您要带领华为成为一个行业领导者时,华为面临什么挑战? 任正非:第一,社会上有很多写华为的书,我没有看过。这些书只要有人看、有人买,他们能赚点钱,也是我们对社会的贡献。哪怕是骂我们的书。人们的思想是一点点被影响的,如果能影响一部分人也没什么坏处。就像互联网,我们要看到这些年文化的进步,互联网的正能量还是很大的,不要总看它负面的。这些书多数还是正能量,我们是要肯定的。但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赚的钱也没有分给我们。 我希望通过你们向媒体们转述我们的观点:无论媒体是否理解我们所写的文章,别改动我们的原文,可以评论和批评。有些对我们批评很厉害的文章,我们在公司内部都会转发,让大家听听正面和负面的声音。 我想讲两篇文章为例子: 一篇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这是在无线部门的讲话,是指我们要进攻自己,批判无线。他们认为自己的产品有层层防线,可以防止别人超越。我说故宫的门槛是最低的,但当年你敢随便跨吗?简单不等于没门槛。未来网络也许会简单化,我们要构筑简单化时的优势。结果媒体把意思改成我们要反攻美国,曲解了文章本意,那学啥呢? 还有一篇文章是《一杯咖啡吸收宇宙能量》。我们是给高端专家、干部讲的,要望星空。却被媒体改为华为说自己怎么崩溃、怎么灭亡,以吸引眼球。高端专家、干部要多参加国际会议,多与别人喝咖啡交流,在宽松的环境下,可能听到世界最高层的人讲话的真谛。向上是大喇叭口望星空,吸收宇宙能量;向下喇叭口传达到博士、准博士……,培育未来的土壤。这两个锥型体连接在一起就是一个拉法尔喷管,拉法尔喷管就是火箭的发动机,产生强大的动力,火箭就上天了。这样,华为的未来才会像火箭发射器一样。而现在华为很多高级干部还是关在家里做具体工作,守着时间打卡。参加国际组织不够多,参加组织不敢当主席,参加国际大会也不敢发言。我们现在也要走向世界,叱咤风云要到宇宙去叱咤,所以叫“一杯咖啡吸引宇宙能量”,这是传递给大家一个工作方法。媒体就改成华为崩溃,因为我们讲到华为怎么崩溃,目的是说如何面向未来。 我们内部也是很开放的,我们的网上也有很多批判性的文章。最近人力资源部做了个决定,大概有70万次点击批评。就给去年评A的员工多发点奖金,结果网络一片批评,说你们这个决定是有没有规律,做决定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你们以后还会不会这样,没有规律员工就不知如何遵从。 我们不怕批判,不怕反对,但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万一改错了,责任是你的还是我的?你又不承担管理责任,怎么能改我的文章呢。所以媒体可以批判、评价,我们都可以接受。 问:今天您也做了一个关于管理的非常精彩的演讲,讲的是华为对管理的追求,华为想把自己的管理展示给媒体,让媒体展示给公众。管理和创新的关系是什么?是不是华为在发展不同阶段的不同重点?华为现在是不是大到希望通过管理推动创新? 任正非:第一,“资源是会枯竭的,唯有文化才会生生不息。……”这句话,是来源于年,我和外经贸部西亚非洲司长石畏山、王汉江在联合国批准伊拉克石油换粮食时,在迪拜转机,飞机降落时,他们说下面是一个中东的香港,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在沙漠里建一个香港呢。当时迪拜还是很破落的,不像今天这么好,但迪拜这个国家重视文化建设,国王把孩子们一批批送到欧美学习后再回来,提高整个社会文化素质水平。同时制定各种先进的制度及规划,吸引世界的投资。当时我震撼很大,迪拜一滴石油都没有,所以要创造一个环境,这句话的来源是这样。华为公司也是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和迪拜的精神是一样的。 第二,今天我们不是为展览管理而请你们来的,因为公共关系部借“蓝血十杰”表彰大会这个机会请你们来。 创新和管理之间不是要强调什么关系,我们强调管理,实际是西方管理没有在华为落地。我们花了十数亿买来的管理,现在去重新读序论,提出了“云、雨、沟”的概念。“九龙戏水”,表彰蓝血十杰,其实希望水要汇流,不要分流。我们走到今天,其实还是账实不相符,对前端服务、控制也不清楚,主要解决这个问题。但又担心他们过度管理,走向迷途。“蓝血十杰”造就了美国,也拖累了美国一部分企业。 问:你也经常讲华为管理问题上的不足,但媒体心目中,管理还是华为的法宝,支撑华为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您认为华为管理不如西方的地方,以及华为管理的特色是什么?或者说,您认为华为管理的优劣势是什么? 任正非:你没注意到我今天讲演的主题,是在批判不要片面地理解“蓝血十杰”,我们要避免管理者的孤芳自赏,自我膨胀,管理之神要向经营之神迈进,经营之神的价值观就是以客户为中心,管理的目的就是多产粮食。 “经营之神”的目标是为客户产生价值,客户才会从口袋里拿出钱来。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改进对准为客户服务,那个部门报告说他们哪里做得怎么好,我要问粮食有没有增产,如果粮食没有增产,怎么能说做得好呢?我们的内部管理从混乱走向有序,不管走向哪一点,都是要赚钱。我担心我们的管理若陷入了孤芳自赏,结果就会是呆滞。我并没有说我们已超越了西方,还是依托西方的管理。 问:华为发展过程中强调危机意识,今天你又提到了防止华为泡沫化,华为已经成为一流公司,有没有面临什么危机压力,泡沫化问题有没有体现? 任正非:首先,外界都说华为公司是危机管理,就是我刚才所讲的,这是假设,不是危机意识。诚惶诚恐不可能成功。思想家的作用就是假设,只有有正确的假设,才有正确的思想;只有有正确的思想,才有正确的方向;只有有正确的方向,才有正确的理论;只有有正确的理论,才有正确的战略……。 我们公司前段时间挺骄傲的,大家以为我们是处在行业领先位置。但是他们用了半年时间做了战略沙盘,才发现我们在全世界市场的重大机会点我们占不到10%,弟兄们的优越感就没有了。知道如何努力了。不是危机意识,这就是是假设,假设未来的方向。 为什么我们能行业领先呢?就是我们率先提出“管道”这个概念,这也是个假设,当时我们还归纳不出大数据这个词。这比别人对管道认识早几年。但我们当时没有把管道归结为大数据,后来演变为大数据。那几年谁愿意做管道呢?自来水公司不如阿里,腾讯赚钱。我们现在领先世界一两年,因为早一两年准备了,所以我们的经营效果比他好,不是机遇,是假设。我是假设个危机来对比华为,而不是制造一种恐慌危机。 问:近二十年来,依靠激励机制和管理流程华为取得了高速发展,但当前行业面临很多挑战,包括全球经济放缓,互联网思维冲击,以及很多90后员工进入公司,等等。包括联想的柳传志也说过,现在的员工对发动机文化不感兴趣。请问华为如何对新员工保持激励?号召他们跟向您这样的60、70后的员工一起奋斗? 任正非:其实我们面临的现实,人才也在流失。哪个企业说要IPO,我们的人也会往那儿跑,我们也抵挡不住互联网企业招我们的人。我们常常也是无奈。而我们做的是大平台,不可能激励少数人,需要激励的是十五万人,如果十五万人的待遇都提得很高,就要客户给很多钱,谁愿意给? 我们为什么要长期坚持艰苦奋斗?我和你们在一起交流,喝咖啡不用付钱,但若是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喝咖啡,是需要自己付费的。因为客户不可能出钱让你去打高尔夫,那他不如自己去打。所以客户出钱,就是让你要艰苦点,好好干。 我们把价值观分开,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的激励机制能留下人。第一类,华为最聪明、最优秀的人,认为自己的个体价值很高,可以投身到另外的领域;第二类,还有一种员工很聪明,能力也很强,认为外面的公司能够有更大的平台,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我们也挡不住流失。第三类,华为早期留下的员工都是“傻瓜”,不“傻”怎么会留下来,慢慢爬到这么高位置?因为相信我们,跟着傻乎乎走到现在。为什么我们是傻瓜也成功了?因为我们向西方学习形成了一个大平台,大平台弥补了我们的笨拙。一两个人在前面作战,但后方有几百人、数千人在提供支持,让前面的“傻瓜”看起来就不傻了。 我们现在的政策还是希望把优秀人才进引来,常常也是不知如何办为好。 问:90后的员工可能跟我们想法不一样,您怎么调整这种差异?如何留住人才? 任正非:你要吃饭,就得做工。所以90后也总会有人会留下来的,总是有人要吃饭的。如果互联网公司能容纳13亿员工,那我们公司肯定就不存在了。但总是能留下一点。 问:您总是讲多打粮食,打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是终点,大家才能休息一下? 任正非:我不能想出一个目标。粮食是永远没有止境的,五千年来,人总是要吃饭的。我们当然希望不要把自己搞没有了,这是我们的想法,不是客观存在的。 问:今天您70岁,虽然还不老,但世界很多比您年轻的企业家,已经在未来接班人上布局。我们关心的不是未来谁做您的CEO位置,您在外界看来是商业思想家,用思想管理公司,未来谁能接过来您精神领袖的接力棒? 任正非:先讲我两个朋友的故事。一个朋友是AIG创始人柏林伯格,88岁,每天早上做50个俯卧撑,晚上做50个俯卧撑。他88岁到深圳来,跟我谈到三年以后他就退休了,他把公司交给谁。其实钱伯斯找接班人的时候,他本人也征求过我的意见,虽然我们是竞争对手,还是有有益的交流的,当然,我不知道他们谁接班更好。另一个朋友是马世民,现在应该是74岁了。大前年9月7号,在他伦敦办公室请我吃饭,让我伸头出去看碎片大厦。那个碎片大厦有英尺,老头子三天前沿着绳子,从上面顶上溜下来。我们出国,经常遇到七、八十岁的老头亲自开飞机来接我们,也许是为了证明他们不老。在国外来,很多人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息。我是中国人,不会像他们一样,是会老的。 华为公司接班机制已经在网上讲很多了,徐直军已在媒体上说过了,华为接班人是太多了,不是太少了。但有一点明确,我的所有家人永远不会接这个班,为避免外界的猜测、舆论的猜测、内部的猜测,搞乱了公司。我已经发文说明过了。 问:股权是西方公司管理的基础,您仅仅持有1.4%的股份,您是如何控制这个公司的? 任正非:我不可能按法律形式来控制公司,不是靠股权来控制公司。我就是讲话,你认为讲得对,你就听,认为不对,你就提出反对意见。 我常常也被我们内部反对。我也不坚持必须按我的办,协商着,而不是靠表决。 问:您有信仰吗? 任正非:我有信仰,就是信仰现在我们的国家。我们曾经认为资本主义社会是可以极大地解放生产力,但是我们发现,社会差距扩大以后,出现的问题,也使发展停滞。中国三中全会正在走一条正确的路。美国、欧洲、中国三大板块谁先崛起,以前我们也想不清楚。现在想清楚了,中国一定会先崛起。中国最近遇到的是中短期转型困难,长时间一定会解决的,后面会越来越发展强劲。 社会一定要发展,发展需要差距,火车头需要动力。但发展的目的是社会共同进步。 问:华为一路走来走到了中国企业的前面,对中国社会肯定有很多感受。您的成功最感谢中国社会的什么?最抱怨的中国社会是什么?中国社会给您的优势和障碍是什么?您认为是中国社会必然性大一些?还是您们这些比较努力,偶然性大一些? 任正非:我们为什么做了“李小文”广告,其实我们很多员工都不听我们的,包括高级干部,他们常常不看公司的文件夹,而是从互联网上吸取能量。所以做个广告也是给员工看的。目的还是希望华为继续踏踏实实地做事,坚持艰苦奋斗精神。 我们对中国社会最感谢的是什么,最感谢中国的教育,因为教育才能给我们提供这么多人才,我们才能作战。教育最感谢的是农村教育的改进,因为没有农村几亿孩子的进步,就没有高等教育的基础。但是我们认为目前对农村教育的重视不够,说农村最漂亮的房子是学校,我承认,但是为什么不写最绅士、最有钱的人是教师呢?如果农村的中小学教师都是最有钱的人,大家都会争着去做教师,,让最优秀的人才能培养更优秀的人,未来中国是不可估量。未来10~20年内一定会爆发一场技术革命,从硅时代跃进到石墨时代,你怎么知道农村孩子不成为世界技术革命的主力军呢?今天的孩子就是二十年以后的博士、准博士,他们担负起祖国为世界作出贡献的能量。当然他们也可能会是工人、技师、职业经理人……,打好了社会基础,使得中国社会能持续前进,几十年后,中国梦就可能实现。 第二,希望社会要宽容,人都是有缺点的,他自己会改进的,不必大家这么费心去帮他寻找。乔布斯、比尔?盖茨……,都有缺点,宽容使他们伟大。一个人完美多累啊,他在非战略机会点上,消耗太多的战略竞争力量。孩子应该是优点突出、缺点突出,他才能找到自己的爆发点。 年轻人要简单,阿甘就是一个傻孩子。别人说你要好好向雷锋学习才有希望,他就向雷锋学习了,当了班长。然后还要学,就变成排长,才有机会作连长、营长。作到旅长、军长后……,他就能把社会的负能量变成正能量。而很多人天天在网上找信息来批评,消耗了自己,成全了“阿甘”。社会要宽容,中国就会出现乔布斯、比尔盖茨……。现在,社会进步很大,中国是很有希望的。 问:关于管理:华为到现在为止还在不断向西方公司学习,因为西方公司确实在管理上建立了范本,且不说IBM、埃森哲,美国人发明了福特生产法、日本人发明了丰田生产法。他们是流程和方法。从业绩来看,华为目前是第一了,华为有没有可能在五年、十年之后总结出一套可供同行学习的方法论? 任正非:其实我们总结的方法来自于中国五千年的文明,也来自共产党文化。五千年文明讲“童叟无欺”,就是以客户为中心;共产党讲“为人民服务”,也是以客户为中心。我们为客户服务,我想赚你的钱,就要为你服务好。客户是送钱给你的,送你钱的人你为什么不对他好呢?其实我们就这点价值,没有其他东西。 时代变化太快,流程管理都是僵化的,要跟上时代变化。找到一种模式,普适是不可能的。华为实现流程化后,就像一条蛇,蛇头不断随需求摆动,身子每个关节都用流程连接好了。蛇头转过来后,组织管理就能跟得上变化;如果没有流程化,蛇头转过去,后面就断了,为了修复这个断节,成本会很高。流程化就是简化管理,简化服务与成本。 我们是为客户服务,为客户奋斗,去赚客户口袋里的钱。所以华为没有独特的文化,没有超越中国五千年的基础文化。将这种文化精神付诸实施,比如“艰苦奋斗”、“冲锋在前”、“不让雷锋穿破袜子”等。 问:好多华为的书都是定性,有本丰田的书却是一本定量的书,大量的流程图表,我认为这个很有价值。华为会不会出一本这样的书? 任正非:因为时代变化太快了,所以无法定量。刚定量完,就被推翻了。定性的东西还有可能有相当长的影响力,定量的东西不会有影响力。 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有很大区别,美国、英国这些国家的孩子上课时,讲的是大视野、大历史,如何做领袖,到全世界去“捞钱”。中国文化是要好好做工程师,是工程师的摇篮。为什么我们的创新文化不够?因为我们定位的不是做领袖,而是做工程师,工程师的方法就是模仿。在这个文化的基础上,照着书上去创业,不一定会成功。 问:关于技术,您之前讲话说到,华为技术专利都是最追随性的技术,而大的技术革命都是原创性引发的,那华为怎么成为技术革命时代的弄潮儿呢? 任正非:“弄潮儿”只是为了表示一个决心。我们不是科学公司,总体还是一个技术公司、工程公司。我们也要在这个时代里不甘落后,不是说真能够引领世界,而是说了一个大话。因此,能不能做时代“弄潮儿”,如何做?是另外一回事,这是我们在精神上说一句大话。 问:关于颠覆的问题,知道您对这个问题的基本观点,但有些地方不是太明白,现在比较流行说新技术或商业模式出来之后,会对传统的一些生产方式产生颠覆式的效果,最明显被大家举例最多的就是苹果对诺基亚的颠覆,包括新的数码技术对柯达数码的颠覆。您的观点是说没有改变社会本质,你如何理解这些公司这么快的速度死亡,看起来是毫无征召的死亡,如果你不认为这是颠覆的话,那是什么? 任正非:首先我认为这个时代将来最大的颠覆,是石墨烯时代颠覆硅时代,但是颠覆需要有继承性发展,在硅时代的成功佼佼者最有希望成为石墨烯时代中的佼佼者。因为现在芯片有极限宽度,硅的极限是七纳米,已经临近边界了,石墨已经可是技术革命前沿边了。但边沿机会还是硅时代的领先公司。不可能完全凭空出来一个小公司,然后就领导了时代脉搏,而且石墨烯这个新技术在世界上的发展也不是小公司能做到的。 诺基亚所犯的错误是还停留在工业时代,工业时代讲究的是成本和质量,世界上能唯一还用二十年的手机就是诺基亚的手机。因为它忘却了,这个时代苹果所推动的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进步,这点不等于别人颠覆了它,而是它自己颠覆了自己。还有关于数码相机的颠覆,数码相机就是科达发明的,但它在机会上重视不够,也不是别人颠覆了它,还是它自己的。 问:前一段时间,钱伯斯曾说道:“世界上的每一家公司都要面对现实……对于私人控股公司,无论位于地球的哪一个角落,在未来5年内87%都将遭遇重大资金短缺问题,只有约10%能够从中恢复元气。”外界认为这话是说给您听的,您怎么看待? 任正非:我们已看到这句话。如果大量资本进入华为,结果是什么?一定是多元化,就会摧毁华为二十多年来还没有全理顺的管理。我们今天这么聚焦,管理还做不到端到端打通。多元化管理我们更不适应。我们一定要在5-10年内使自己无生命的管理体系,赶上西方最优秀公司,就得聚焦,少点繁杂。否则这廿多年引进的管理就冲乱了。如果,不多元化,我们没有资金困难。未来研发经费在80-亿美元以内,我们有能力。如果变革的速度太快,就有可能把自己所有积累全部失去。所以我们决心不进资本市场,不多元化,如果我们的发展不需要太大规模,怎么会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呢? 问:媒体评价您是商业思想家,您的讲话包括《华为的冬天》等都在外界引起很大反响,我们很认同,以前也引用过,我们相信从当年华为的冬天到今天的演讲,传出去会引起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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